【冰秋】永世(一)

魔族拥有长生不老的能力,他们的生命很长很长,长到他们不知道生命的终点在哪里。如果一个魔族爱上了人类,就会经历一件痛苦的事情——看着最爱的人在面前死去。


沈清秋离开的那天,他站在竹舍外看雪。他的头发已经花白,雪花飘落在他的头顶,与发色融为一体。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,但他还是装作身体很好的样子,拉着洛冰河出来看雪:“冰河你知道吗,我的家乡很少下雪,我到这里第一次看到漫天飞舞的雪花,感觉很开心……”沈清秋和往常一样,和洛冰河分享着自己那个神秘家乡的小事情,他的声音显得苍老无力,但还是认真地提高音量。


洛冰河看着他,将他拥进怀里:“师尊,外面太冷了你受不住的,我们进去吧。”在一起几十年了,洛冰河温柔的语气始终只对沈清秋有。


洛冰河牵起他的手,沈清秋却不要,笑着走远了些,那笑容,一如当初:“冰河,给你看看我学会的一个新法术吧,你有空也练练。”不等洛冰河回应,沈清秋就自顾自施法,金光罩住了他的身体,散去时,一个年轻的沈清秋站在面前。


乌黑的长发,年少的面容,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。沈清秋跑过来,笑意晏晏,腾地一下用尽力气跳到洛冰河身上,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子:“为师年轻的样子好看吧,我也喜欢这个样子,想让你一辈子记住我这个样子。”这样的话,沈清秋也是第一次讲。


“嗯……”洛冰河尽量稳住身体,不让自己抖的太厉害。


“这辈子你太直男了,要是下辈子你遇到我啊,千万不要这样,不然怎么把我找回来啊……”沈清秋继续说着,他的声音越来越弱:“冰河,我困了……我们回去吧……”沈清秋趴在洛冰河身上,不愿意下来了,他还是第一次这样粘人:“你抱我回去。”这点小要求洛冰河不可能会拒绝。可是这一次,他迟迟没有动。他抱着沈清秋,直到身上的人安静下来,才无力的跪下。


他知道的,他都知道的,人类的身体,最多最多也就撑到这个时候了。那一天漫天飘雪,很难得地下了一场巨大的暴风雪。雪花飞舞,落在身上真的很冷很冷,冷到不惧冰雪的洛冰河一碰到沈清秋的身体就觉得冻手。那一天,魔宫寂静无声,没有人敢来劝说洛冰河,就连关系很好的漠北君也被驱赶了出去。


所以人都知道沈仙师走了,洛冰河一蹶不振,整日将自己关在那个存着沈清秋遗体的冰窖子里,这是沈清秋第二次在这里呆着了。后来洛冰河没有再这样了,他一下处理了全部堆积的事物,不知疲惫,再后来,他不见了……


没有人找到他,也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,就连与他们关系最好的漠北君也不知道。不过,沈清秋走了后,漠北君也陷入了危机感中,他看着已经满头银丝的尚清华,不知该怎么说。尚清华也知道沈清秋的想法,想到沈清秋的那句“我相信他”,他笑了笑:“大王,我永远爱你。”很快的,尚清华也会告诉漠北君那件秘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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